【曦澄】南浦
ABO设定，曦澄二人育有一子，雷者慎入！
属于风叶之外的另一条世界线。
江澄死亡预警（是把刀子，写得比较仓促请大家谅解w)
有一点点追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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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草碧色，春水渌波，送君南浦，伤如之何。 ——题记
他睁开眼，看见一片极远浩渺的水域，脚边春草柔软，绵延天际。江澄背对着烟青色的苍穹冲他微笑：“我要走了。”轻柔得像是那么多个夜晚的枕边絮语。他甫一伸出手，紫衣的人便化在漫天的烟雾里，再寻不到了。
寒蝉凄切，他披衣起身，静立在寒室的一片如水月光之中。
三年来夜夜梦境如此——江澄早就不在了，他知道的；离别的那一天远没有那么平和，他也知道的。
可他终究在梦里痴缠着江澄，因为即便是道别，说一次也可以再见一面。
更漏声声。
今日是软软三岁的生辰，蓝涣和忘羡二人早早地从云深不知处出发，准备到莲花坞庆生。软软自小养在云深，前两次生辰都是在云深操办的。莲花坞路途遥远，加上孩子年幼，是以每年也只有江澄忌日的时候才会带着软软回来。
这一次也是金凌先提出来的。那日他来看望软软，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说：“软软大了，该带他到舅舅生长的地方好好看看。”几个人自是答应了，这时软软轻轻环上金凌的脖颈，软软糯糯地说道：“阿哥，你笑一笑吧。”
那是自江澄故去后，魏婴所见金凌为数不多的笑。虽不开怀，但好歹是笑了。
将近正午时分，一行人到了云梦莲花坞，金凌和蓝思追在门口相迎。这几年两人常一起夜猎，这次蓝愿也是跟着金凌一道过来的。软软从蓝涣的怀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，毕竟年幼，即便前些年来过，到底是不记得了。
老管家早早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家宴。人上了年纪就偏疼小孩子一些，老管家抱着小宗主逗了一会，把软软逗得咯咯笑。他想着今天是个好日子，眼眶红了一圈，终究没落下泪来。
几人寒暄着入了座。桌上的菜一半红辣一半清淡，看起来倒是相得益彰赏心悦目。软软坐在魏婴腿上，魏婴加了几筷子辣菜逗他，小孩子被辣的呼哧呼哧的，却还抓着小碗要吃。蓝湛在旁边剔着鱼肉，微蹙了眉：“魏婴，别给他吃那么多辣的。”说着便把剔好的鱼肉夹进软软的碗里。
魏婴笑笑：“一点点不妨事，小孩子大了就是要尝百家味的嘛。”这些菜都是江澄生前爱吃的。
蓝湛对他这小侄子的好原是出乎魏婴预料的。素来冷若冰霜的含光君在软软面前总能挤出几分笑意，这副模样刚开始时教蓝家的弟子们吓了好大一跳，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——这是他们小师弟的专利。
那时莲花坞上下因宗主仙逝悲痛不已，蓝曦臣一病不起，魏婴自己也因为腹部上的口子卧病在床，到最后竟是蓝湛来带这不足月的小崽子。那日魏婴精神好些能下地走动了，他看着蓝湛手法娴熟地拍着软软入睡，忍不住道：“看不出你这么会带孩子啊。”
蓝湛背着他，耳尖微微红了：“思追也是我带大的。”
夷陵老祖碍着含光君的薄面皮还是没笑出来。半晌他听到蓝湛微微喟叹：“我想起我和兄长幼时······想起我们娘亲了。”
人与人之间的羁绊看似脆弱，实则坚韧绵长——就像魏婴每次抱着软软的时候，丹田中那颗由江澄的剖还的金丹总是会微微发热，像是不灭的思念。每当这时他会在心里不住默念：“都好着呢，你别担心。”
魏婴看着软软碗里越堆越高，终于忍无可忍：“蓝湛你别剔鱼了！大哥你别挑笋了！还有金凌你别往饼里卷那么多葱，小孩子哪受得了这个味道！”
软软在他怀里拱动两下，魏婴忙道：“软软怎么了？吃饱啦？”只见软软一手抓住蓝曦臣的袖子，蓝曦臣顺势把他抱了过去。
魏婴心下稍稍吃了一惊。这两年蓝曦臣既要照拂着无主的江家，又要顾着暗流涌动的金家，实在是左支右绌，是故蓝家的宗务由蓝湛承去了大半，软软也多半是他俩在带着。
那些替他们担着责任的人有些故去了，而他们终不能逃避，得和剩下的人一起为后辈们撑起一片天。
软软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偷偷问过魏婴：“舅舅·····父、父亲是不喜欢我么？”魏婴抱紧了他，支吾道：“哪来的话，你父亲疼你疼得紧呢，他只是·····太忙了罢。”当年他不大晓得怎么去劝慰江澄，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向幼子解释。
蓝曦臣这两年愈发端肃，与他往日温润君子的形象相去渐远。去年金凌操持他人生中第二场百家清谈会时，魏婴也到了现场观礼，便听到有人议论：“蓝家这次来的是含光君？”
“老兄你这可是谬之千里了，那分明是泽芜君啊！”
“这······一时竟不敢认了。”
“唉，听说自江宗主故去，蓝宗主便是如此了······”
魏婴望着高台上一金一白两道身影，回想起缺失的那道紫色身影，终是人成各，今非昨，再难寻回了。
软软在蓝曦臣怀里乖乖坐了会儿，然后搂住父亲的脖子撒娇：“软软有个生辰愿望。”
幼子难得亲近他，蓝曦臣也尽可能放软了声音：“是什么样的愿望呢？”
“软软想要见爹爹。”
此言一出，饭桌之上顷刻间安静下来。
小孩子见没人回答他，渐渐急了：“今天是软软的生辰，阿哥说是大日子，好日子里爹爹也不来看看我么？”说着又求助地望着魏婴：“舅舅说爹爹回老家了，这里不就是爹爹的家吗？爹爹是躲起来了吗？”
魏婴一愣。他确实说这话，大人们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，但不防小孩子真的听信了。软软大了些魏婴便和蓝湛抱着他下山逛集市，幼子早慧，便问道：“舅舅，你看别人家都是三个人，为什么软软不是啊？”
“怎么不是了啊？你看我，你，加上叔叔不正好是三个人吗？”
“不是啊，你看别人家都是爹娘带着小朋友，或者一对爹爹或者娘亲带着小朋友，”小孩子清凌凌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的心里看出一个洞：“软软想问的是，我的另一个爹爹在哪啊？”
魏婴回过神来时，软软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蓝曦臣和老管家他们手忙脚乱地哄着，却一点不见效。软软的脸型随了蓝曦臣，眉眼却是和江澄如出一辙的细眉杏目。他是个极懂事的孩子，不闹脾气也不常哭，只是每次哭起来的时候杏眼盛满了泪，看着让人很是心疼。
魏婴想起观音庙里江澄哭了的时候，他也是像这样呆呆地坐在原地没有过去安慰他。
“呲——”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，金凌起身，压着情绪对老管家道：“福伯，请跟我来。”
蓝思追看着金凌远去的背影，终是坐不住了：“魏前辈，我去看一看。”说罢便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。
魏婴也加入了哄小祖宗的行列，可惜成效也不大。这小子看上去像蓝涣一样温温软软的，骨子里却随了江澄的倔，认定了就绝不回头。他难得这样胡搅蛮缠不听劝，可在场的那个人都没办法呵斥他。
稚子何辜，何况他们哪个人不想再见一见阴阳两隔的故人。
这时，一个清冷凛然的声音响起：“哭成这样子成何体统，哪里还像我江澄的儿子？”
在场的大人们都愣住了。他们看着那个有着凌厉气场的紫衣青年缓缓走进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心上——蓝曦臣想起那么多个夜里，梦中的江澄涉水而来，嘴唇开开合合，说得都是同一句话：“我要走了。”
紫衣人从蓝曦臣怀里抱过软软，小孩子霎时间止住了哭声，结结巴巴道：“你·····你是我爹爹吗？”
那人既不说是，也不说不是，只是嫌弃地“啧”了一声，掏出手绢轻轻擦去了软软的眼泪，嘟囔着：“都哭成花猫了。”然后郑重地看着小孩子的眼睛道：“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，下次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？否则仔细我打断你的腿！”
软软哆嗦了一下：“爹爹······爹爹你好凶啊。”
那人心虚地一拍他后脑勺：“你小子！”尔后轻轻拍着小孩子的脊背，揉捏着背后的穴位，软软不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：“爹爹你怎么从来不······不来看看我？”
“因为爹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，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······”
“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？”
“等你长大了，我就回来了······”
小孩子陷入梦乡，呼吸悠长。紫衣人身上泛起微光，就像蓝曦臣每个梦醒时那样散作千万片——光华散尽时，那人的额头上点着殷红如血的朱砂，早已是泪流满面。
蓝思追寻到金凌的时候，他抱膝坐在墙角发着愣。以前他跟江澄吵了架，都会到这里默默撒气。
那时他看着金凌穿上老管家拿出的江澄的旧衣时，委实吓了一跳——金凌与江澄本就有五分相像，穿上衣服后有七分，施了术便有九分了，是以走出来时把众人都唬住了。其实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术法，只是人心不足，真真假假都无所谓，能再见一见比什么都好。
蓝思追在金凌身边坐下，肩抵着肩。
“我舅舅江澄是云梦江氏第十三代宗主，十七岁重建莲花坞，二十七岁大兴云梦江氏，成为四大家族之一，我不如他，也不是他。”
蓝思追心下酸涩，握住他的手：“阿凌，你做的很好。”
金凌头抵着墙望天：“其实小孩子什么都知道，只是委屈，只是想见一面。长大了自然就知道有些人终究是回不来了，不会闹、也不会再问了。”
蓝思追握紧了些，低声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只是孩子闹得时候总忍不住去哄他，那时候舅舅和我共情让我看见了爹娘，如今我想给软软一个爹爹的拥抱。”
“阿凌······你想哭就哭出来吧，这里只有我。”
少年固执的抬着头。半晌，清泪从脸颊划过，衣领处濡湿一片。蓝思追将他揽进怀里，轻抚着他哭得一抽一抽的脊背。谁也想不到人前骄傲的金小宗主，哭起来就像一只幼猫。
那日生日宴后，蓝曦臣回到云深便宣布闭关，将幼子托付弟弟和魏婴照顾半年。
闭关前，蓝涣对着面有忧色的弟弟和魏婴微笑道：“无事。我只是要去想通一件事，去送一个人走。”末了，还给忘羡二人留了一张纸条，便合上了重重山门。
忘羡二人随即下山。走在深秋的山间小道上，落英缤纷、满地金黄，不知不觉又是一季荣枯。
魏婴展开那张纸条，上面竟写着软软的名字：“幼子名溆，字南浦。”软软本就是魏婴叫起来的乳名，一直叫着也是因为蓝曦臣不曾取名，为着这事蓝启仁和他怄了好几回气。
现在想起蓝涣那么执着的样子，就像是留着名字等谁来取一样。
山下传来阵阵朗朗读书声，仔细听去正诵到江淹的《别赋》：“黯然销魂者，唯别而已矣···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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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：金凌穿江澄的衣服易容成江澄这个点特别戳我嘤嘤嘤
还有风叶鸣廊可能要拖更······考试周修罗期伤不起
求评论的眼神.jpg
